“这样啊。”诺点了点头，嘴角悄然翘起。
这样我们也算扯平了。
诺的视线移回到夏莉雅脸上，却发现她并没有在看自己，而是眼神飘忽。
见到诺将［烈阳花］递过来，夏莉雅赶忙接过，酒色的眼眸撇了一眼诺的眼睛，发现他正死死盯着自己。
“你哭了？”诺突然问道。
“啊？”夏莉雅心中一惊，立马否认道：“我没有啊。”
看到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的夏莉雅，诺心中暗暗窃喜，继续问道：
“你该不会是因为我才哭的吧？”
闻言，极大面积的绯红从夏莉雅脸上蹿出，如同逐渐盛开的玫瑰一样逐渐扩大。
“你……我……不可能！”
彻底乱了阵脚的夏莉雅攥着裙角，她猛地低下头，像是害怕诺再从她脸上看到什么一样。
诺愣了一样，他没有想到夏莉雅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。
银白整洁的长发从夏莉雅的头上缓缓垂下，像是柔顺的柳枝一般随着温柔的春风轻轻摇摆。只可惜这长发似乎从未认真打理过，永远都是这么披着的，若要是能将其盘起或者做个简单的马尾，都要有韵味不少。
“我们是不是该走了。”看到夏莉雅如此经不起调戏，诺就打消了继续的念头。
他环顾四周，发现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，那些都是积雪，更为奇特的是，这个地方似乎由冰湖为中心，积雪向外增多。
再向外边则是参差不齐地插满了深褐色的古杉，绿到发黑的树叶与地上的皑皑白雪形成了强烈的反差。
跟着来时的脚印，诺来到了来时的入口，说实话，这里百分百是原始森林，若不是有来时的痕迹，还真不好辨别方向。
诺回头眺望，突然发现一朵孤单的冰莲静静地躺在了冰湖边上。
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，诺快步走回岸边，将这朵具有特殊意义的莲花拥进怀里。
然而，正当诺庆幸着自己多看了一眼时，冰湖的湖面突然剧烈颤动，连带着诺站立的地方开始震动。
伴随着脚下一个踉跄，没有堤防的诺摔倒了在了地上，正当他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，一道硕大的黑影缓缓出现，如同乌云压顶一般，将诺所在的地方整个覆盖。
诺心中一紧，猛地翻身，映入眼帘是一张利齿纷繁罗列的庞然血口。深红色的巨大舌头微微摆动着，从里面滴出令人恶心的未知液体，似乎下一秒就要将诺整个吞下。
几枚冰棱以恐怖的速度朝夏莉雅射去，显然是要对她造成些许妨碍。
“小心。”来不及自顾的诺急忙喊道。
话音刚落，那硕大的牙齿已然近在咫尺。
然而，在这巨口即将闭合的时候，一道身影已经站在了诺的面前。
夏莉雅伸出手，空灵的血瞳中，好似没有看见前方的血盆大口一般。
猛烈的撞击声在下一刻轰然响起，刮出的飓风将诺全身掀飞，虽然过程中脸部擦到了地面，但总算是到了一个安全的位置。
诺稳住身子，定睛朝前方看去，原来那是一条巨大的鲨鱼，冰蓝色的背脊上覆盖着冰蓝色的纹路，像是垂挂着千年不化的坚冰。
而在它的巨口中，夏莉雅面色默然地屹立着。这森寒利齿仿佛成了它的掣肘，任凭它怎么摆动也无法从未知的力量上挣脱开来。
即使诺并不怎么了解这种魔兽，但他却能清晰地从它的眼睛里看到，它在恐惧，它在犹豫。
但很快，这种情感就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则是以死相搏的决然。
冰鲨浑身开始散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芒，逐渐笼罩与它僵持的夏莉雅。
强烈的光芒逼迫诺闭上眼睛，不知为何，他总感觉这条鱼好像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。
如同大海的光芒渐渐收敛，诺重新睁开眼睛。
夏莉雅抱着双臂站在原地，衣袂随风飘动，像是没有发生刚才激烈的角力一样。
而那条气势汹汹的冰鲨则奄奄一息的躺在一旁，身形小了很多，不像原本那般巨大。
诺走到鲨鱼旁边，眼中涌出兴趣。
“奇异的环境，造就神奇的生物。”然而，在他的手一碰到那光滑无比的皮肤时，一道凌冽的寒光突然一闪，竟将诺的手整个冻起，甚至还在缓缓蔓延。
夏莉雅眼疾手快，一把拍掉诺接触皮肤的那只手，红芒闪过，瞬间驱散了附在诺手上的坚冰。
“它似乎是来把冰莲拿回去的。”夏莉雅淡淡地道，声音藏着些许惋惜。
诺看向了这只冰鲨的眼睛，突然发现那只失去润泽的蔚蓝眼睛也看看着他。
其中藏着无奈遗憾，以及很是明显的一种敌视。
很快那只眼睛彻底失去了光彩，连视线都逐渐失去了聚焦。
一股复杂的情感缓缓在诺心底浮现，烦乱之中夹杂着酸涩。诺不知道这是什么情感，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般清晰的感觉了。
一阵凉风刮过，吹散并带走了诺研究这具身体的心思。
夏莉雅瞟了一眼，诺怀中的冰莲，说道：“你要是想放回去，我可以帮你。”
“放回去？”诺瞪了瞪眼睛。
“怎么可能？这本来就是大自然造物，谁拿到就是谁的。”
“放回去？我可怜它啊？它需要吗？”
诺捂紧了衣服里的冰莲，突然发现这花竟然一点都不冰凉。
看到诺这个样子，夏莉雅不禁翻了个白眼，
“别忘了，这东西可是我拿过来的。”
诺笑了笑，继续说道：“所以，我才绝对不能放回去。”
闻言，夏莉雅愣了一下，随即伸手撩起鬓发，将它们置于晶莹的耳朵后面，她的视线微微下移，嘴角带笑。
“好了，走吧。”说罢，诺便向前走去，走到半路，突然又折返了回来。
他重新来到冰鲨的尸体旁，双手一推，发现这鲨鱼体积虽然变小了，这重量可是一点都没减轻，竟然一点都推不动。
诺只好卯足全劲，双脚用力蹬地，这只冰鲨终究是重新回到了冰湖之中。
诺默默注视着飞溅而起的水花，看着它们散出的水沫逐渐回归冰湖以及不断扩散的涟漪归于平静。
他总感觉这鲨鱼似乎并非想要主动伤害自己，而是看见自己要把冰莲拿走后，才会攻击自己。要不然在夏莉雅离开时，他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杀死自己。
最终，无法得到答案的诺，转身离去。
踩在白茫茫的雪地，看着来回之时，留下的脚印交叠相错，诺转过头看向低着头走路的夏莉雅。
一个个深深浅浅的脚印，在她的眼里折射浮现。
“你想不想堆个雪人？”诺搓了搓手，向她问道。
……
夜幕。
星星和月亮悬挂在夜空之上，几颗流星也随之滑过，构成了星空的一角。
身穿斗篷的老者，步履蹒跚。长长的袖口中伸出瘆人的干枯手臂，往身上摸索着什么，最终拿出一瓶药剂来。
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，猛然灌入嘴中。褐色单薄的兜帽随之掉落。
这是一个极其恐怖的头颅，干瘦的脸颊能够直接看到骨头的模样，腐烂脓化的脑勺插着几根干瘪的头发。
老者抬头，星空在其眼中逐渐浮现，即使在他那双已经变成灰白色的瞳孔中，也能看到那灿烂无比的银河。
几颗星星逐渐放大，最终变成了恒星的样子，月亮的光芒被挤掉，最终留下一副像是被揉碎后拼凑在一起的画。
老者重新带上兜帽，朝着一个寒冷的地方走去。
那里有他的朋友。
……
“死了吗？”老者看着面前巨大的鲨鱼尸体，猛烈地咳嗽了几下，像是灵魂都要随之出窍。
像是确认完成了什么一样，老者背过身，往来时的方向走去。
可就在他即将离去的时候，他忽然又开始了咳嗽，而这次更为猛烈，甚至让他跪倒在了地上。
老者看着早已不成样子的手上的鲜血，呆愣在原地，他的披风缓缓剥下，露出枯瘦的躯体。下一刻，他的躯体上突然有什么东西隆起，像巨大的恶瘤一般挣扎扭动，最终爆裂。
一滩紫色的液体飞洒而出，包裹住了老者，也溅到了后面的尸体之上。
老者倒在紫色的液体之中，但他明白自己一定会醒来，并且一定不会让这畜生夺走意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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